【长得俊】你看,那边有个小卖铺

大厂故事之吵架/4k小甜饼/


尤长靖是个什么人,是个就算冻死在大冷天也要说可乐不加冰怎么喝的人。

先行结账的他走出全时,在潇肃的空气中呵出一口白雾,喝了一口可乐,牙齿抖了两抖,冰凉的液体像酒入肠,又辣又爽。惊蛰已过,春分未至,无端的冷风比冬夜里的还要厉害。尤长靖舌头在嘴唇舔了一圈,唇部温热的触感让人缓过劲来,把手放在额头上暖热后,继续捧着喝那杯冰可乐。


灵超出来后呷住尤长靖的吸管喝了一口,顿时冰得把嘴里的糖全吐了出来:“呸呸呸呸!”夸张地抖完身体之后把手塞进了尤长靖的衣领里,“你厉害啊,再吃个冰棍儿吧。”

尤长靖也不躲,任由着给他暖手,只发出啊啊啊啊的惊叫唤,就这么一路夹着他的手往回走。


大厂的夜晚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候,随时都有跳着舞的男孩们高举着手臂占据夜空,打打闹闹的一群人自他们身边经过,一个高个子男孩认出了灵超,说:“陪你洋哥买东西去。”灵超嘴里喊着尤长靖救命,却被木子洋提小鸡一样提走了。林彦俊也在其列,看了一眼尤长靖,径直跟他们向全时走去。换做之前,定是会拖着尤长靖一起去,现在不了。


春天明明要到了啊,还是这么冷。尤长靖抿了抿嘴唇,被冷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寒颤,把冰可乐扔进垃圾桶。黑夜无声,灯影斑驳,仿佛满地都是星星的碎片,尤长靖步履沉重地往回走。冷战而已,为什么油然而生一种冗长和困惑的悲哀。


仔细数来,尤长靖从小到大和人吵架的次数不多,几乎全是跟妹妹的小打小闹,却也是记忆遥远了,跟人交往要做到不生气就已经倾尽全力,却在林彦俊这里功亏一篑。具体是为什么吵也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环境使然,林彦俊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

最开始的开始,是他们几个还在的时候。

“李若天,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尤长靖在练习室门口踟蹰半天,找到李若天之后凑在他耳边问。

“没带,藏宿舍呢,走吧我陪你去打公用电话。”

尤长靖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林彦俊走过来把着他的肩膀道:“尤长靖谢谢你的好意,我陪他去就行。”不由分说地把人带走了,李若天不明就里,只知道莫名其妙的林彦俊又在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在大厂,他们有四座大钟,还是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尤长靖半夜在练习室一遍一遍跳舞的时候,林彦俊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旁边看。

“你不要练吗?”尤长靖练完一遍擦擦汗坐在他旁边。

 

“陪你呆一会儿。”他这么说,“尤长靖自信一点嘛,你真的很好看。”话语真诚,眼眸温柔。

是对尤长靖第一次排名落后后长时间惴惴不安的安慰。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吗,忐忑又欣慰,在心底开出一朵小小的花来。

一直到选颜值top的时候,尤长靖选了林彦俊,林彦俊却选了丁泽仁。说不失落是假的,友情不加分,安慰不加分,那朵花就开在心底,再没人去管过它。

冷战全面爆发于那次选歌,林彦俊出人意料地选了《爱你》,擅长rap的人在排名情况不怎么样的情况下跑来唱vocal,无异于自杀行为,没有一个人理解。尤长靖忿忿然去问他原因,他只说了一句“你别管”。


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尤长靖什么时候收到过林彦俊这么冷漠的对待,别管是吗,那也别来找我教你唱歌。明眼人全看出来气氛不对了,尽是暗自八卦没人敢劝。

 

尤长靖咬紧了牙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管《爱你》组的闲事,陆定昊开门看见尤长靖在他们练习室吓得差点退出去报警。

镜头面前两个人自若如常,镜头一撤林彦俊一句“你不要赶紧回去吗。”丢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你在他耳边跟他掏心掏肺说了一整天的心里话,从日升到黄昏,最后一看,哗,对方戴了耳机,一个字没听到,这是让人生气的地方。

 

其实不是想沉默,只是无力诉说,一旦选择了沉默之后其实是很难开口的。不成熟的少年们暗自较劲,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很快,更过分的来了。

那天尤长靖练习完了之后收到了一封信,也不能说是信,只是从练习生专用的日记本上扯下来的纸叠了两叠,林彦俊把这东西塞进尤长靖手里就走了。莫名其妙的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尤长靖回到宿舍后坐在桌边才展开来看,林彦俊用简体写的,所以还是他先憋不住要道歉了吗。

「你人真的很好,至少对我」 

真是的,还要先夸一波,尤长靖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是我见过最让我心动的人,这很好」

看到这里尤长靖脸涨得通红,啪地一下把纸倒扣在桌子上,吓得陆定昊和林超泽停止了吵闹看向他这边。房间顿时安静了,心跳声就显得尤为明显。尤长靖看了他们两眼把头转回来心虚地说:“你,你们继续。”小心翼翼地把纸翻过来继续看。

「傻乎乎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

所以,所以是要和好的意思吗。

 

「逼着自己写了首藏头诗给你」

藏头诗?

尤长靖把每句的第一个字从上到下读了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是傻逼!他小学生吗,幼稚死了!尤长靖气愤地把纸揉成一团丢进抽屉。

EIEI都能三天练好,不过是先开口道个歉,会比跳舞还难吗。


还是岳明辉首先看破,要说情商高的人劝起架来的方式都不一样,那天他蹲到尤长靖身边来,小声地说:“我跟凡子吵架了,你说该怎么办?”

开门见山,尤长靖一愣,毕竟岳岳没找过他做情感顾问,谈话目的不明而喻。所以他先是甜甜地笑开,后又温柔地问岳岳吵架的原因。

老谋深算的人其实是掐准了时间的,眼看着卜凡和林彦俊走了过来,冲他们喊“去哪儿啊”,得到一句冷冷的“买东西”,站起来走上去搂着卜凡说:“怎么不找我一起啊,还生气呐,亲一个吧,跟哥哥舌吻一个来。”

卜凡一脸嫌弃地说:“滚蛋!”

尤长靖就看见他俩你揪着我辫子我扯着你裤子打打闹闹走远了,叹了一口气。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嘛,跟林彦俊开这种玩笑对方应该会当场甩脸走人,更何况……做不到啊。岳岳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天色已晚,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尤长靖拍拍屁股站起来,跟在林彦俊身后走下楼去,电梯的狭小空间里一路无话,直到“叮”地一声门开了,林彦俊让尤长靖先出了电梯。

冬夜的云凝成一整块,透不过光,也下不起雨。一个声音又在呼唤,赶紧打破僵局!

走在去全时的路上,尤长靖在心里掰指头算,和林彦俊12天没有讲话了,自那封戏谑的信之后又过了3天,整整15天。


Jeffrey走过,本来想打个招呼,可能是看到林彦俊的黑脸,张了张嘴,只说了个“hi”,没等到回答就加快步伐走掉了。

不说点什么话真的很尴尬,不是想沉默,只是无力诉说。沉默——紧张的人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沉默的沉,在心里数出有七划,默怎么写来着,尤长靖眉头拧成一块。

绷紧的弦被意料之外的开口切断了,林彦俊指着全时说:“你看,那边有个小卖铺。”

尤长靖吓了一跳,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神经了吼,你不就是专门去超市的吗,这是新的冷笑话吗?再细细一想,心里鼓声雷动,到底什么意思,要和好?还是说在问我要吃什么。

“你,你是去买什么的?”

 

林彦俊轻笑两声说:“我没有在跟你讲话啊。”

尤长靖瞬间敛起笑容黑了脸。

 

“哦。”

很少跟人吵架的人,自然也不懂应该怎么去和解。更何况,对方的每一次玩笑,都在触碰人的底线。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知道的,知道他不一样的情感,既然知道,这种嘲笑就更加令人讨厌,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态度大变的原因。

尤长靖想起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会躺在床上,捏着自己左手手掌心翻来覆去地看,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地去摸那根爱情线,没有分叉,很长很完美,想信又不敢信,背对着林彦俊,生怕被他发现。日久生情,像每一寸肌肤都探出了小蜗牛的触角,被对方一个巴掌拍了回去。

一厢只是情愿,两情才能相悦。

 

下雨了,尤长靖站在全时门口捏紧了手掌。

 

整整等了十分钟,磨磨唧唧的林彦俊才从里面出来,出人意料地买了一听冰可乐,往他脸上一贴,尤长靖被冰到,条件反射地接了下来。

再次无话。

 

春雷一阵震颤,毫不克制自己的人壮烈牺牲的时候到了。不仅淋雨,还喝冰可乐,尤长靖成功发烧,回宿舍之后不到半晌,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疯求了疯求了”,陆定昊说。

“要死啊要死啊”,林超泽说。

 

南方话向来嘈杂而亲切,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只剩下嘈杂,一个宿舍一晚上鸡飞狗跳,陆定昊找了半天没找到药,去隔壁坤音找老弱病残求药,人家都睡了,木子洋一声怒吼吓得陆定昊哭爹喊娘。

林超泽看到他偃旗息鼓地回来,问:“怎么个说法?”

 

“我又不是去要灵芝,至于吗!”陆定昊翻了个白眼。

尤长靖躺在床上想笑:“我也不是白娘子啊,快睡吧,明天再说。

 

门被敲响了。

林彦俊提着一包药进来,一气呵成兑好了递给尤长靖,手里捏着几颗药丸。

“拿去,吃掉。”

尤长靖怔怔地吃完之后,看见林彦俊不由分说地上了自己的床,说:“跟你一起睡。”

懂事的室友们迅速关了灯爬上床,拿被子捂过头顶,伪装成什么都听不见的假象。

一开始确实什么都听不见,听得见声音的是尤长靖自己,绵长又温热的呼吸在黑暗中仿佛能听到回音。两个人挤在小床上,背贴着背。尤长靖心怀隐隐雀跃,小心翼翼揉搓着自己的手掌,爱情线这种东西,靠谱吗,难不成是真的吗,心里的气球在慢慢膨大,缓缓上升。

“假的。”林彦俊说,“你还不明白吗?”

砰——爆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理直气壮地戳破了他人羞怯的疑惑。大概在他眼里,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玩暗恋的幼稚鬼。那封信……先有“对你心动”,藏头“你是傻逼”,那岂不是像笑话一样,一直被动地接受对方的东西,说是施舍也好,怜悯也罢,总归是给人赤裸裸的无力感,尤长靖松开手,恼羞成怒:“你……”

林彦俊又说了一次:“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只听见林彦俊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他慢慢说:“我那时候,以为你在《爱你》组,谁知道你选了《我怀念的》,拿手给我。”把尤长靖的手拉过来,将自己的掌纹迭印在对方的掌纹上,“还重要吗,爱情线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尤长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呼吸也快不均匀了,咬着牙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之前不是说我最好看吗,为什么不选我?”发音模糊,想让他听清又不想他听清。

 

“什么?”林彦俊把手伸回来,弄掉自己耳边尤长靖的头发问。

“颜值top,为什么不选我?”明明就是质问的语气,像个固执又耿耿于怀的小朋友。

 

林彦俊哑然失笑,看着他黑暗中的轮廓说:“我觉得丁泽仁更好看一点诶。”

“喂!”尤长靖一只手打上了他的胸口,床太小,差点把人掀下床去。

 

林彦俊自然是一把将他抱紧,压低了声音说:“我要是堂而皇之地选你,不就会被人看出我喜欢你了吗?”

室友没睡,黑暗里不知道是谁咳了两声嗽,尤长靖羞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拉着林彦俊的手。掌纹迭印在对方的掌纹上,林彦俊的手大,尤长靖的手小,掌心相贴却缝合得丝毫不差,爱情线吗?无所谓相不相信了吧。仅此一次,林彦俊大剌剌的告白,之后再想要听,他说得最多的是“干嘛”,“不要”,“讲什么屁话好好练歌啦”,所以这是限定款的“我喜欢你”,让人在满足的安宁中无法入睡。

 

室友只听到一整晚他们翻身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木子洋来送药,惊讶地发现尤长靖满面春风地在窗边开嗓,丝毫没有病人的样子,林彦俊倒变成了发烧的那一个。

 

木子洋问:“怎么回事?”

林超泽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交叉感染吧”。

 

一厢不止情愿,两情胜过相悦。

 

诗人说,如果爱情的历程是让我们由纵横行空的天马变而为忍辱负重行向一路崎岖的承载驾马,让我们接受。我们只有这一生,这只是我们唯一的戏码,我们要同台演出。

满地星星的碎片终究还是化成了漫天的繁星闪烁,夜空真实,人亦夺目。

“不要再说什么那边有个小卖铺那样的笑话了啦!”尤长靖后来跟林彦俊这么说。

 

“很烂吗?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林彦俊嘿嘿一笑,抱着他的腰,把头放在他肩上笑。

春天来了。

出道的那天收拾行囊,所有东西都要带走,尤长靖念念不舍地看着宿舍,想起来抽屉角落里还有一封林彦俊写的“傻逼信”。他揉开来,小心翼翼夹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吵过架的痕迹,也是情感真挚的证明。

 

或许,尤长靖一辈子也不会发现,林彦俊在这上面的小巧思——那封信不仅是首藏头诗。

「你人真的很好,至少对我」 

 

「是我见过最让我心动的人,这很好」

 

「傻乎乎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

 

「逼着自己写了首藏头诗给你」

还是一首藏尾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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